雨，在她的心里下个不停
2015/1/14 13:56:53 From: 陈月娥
在同学眼里，心晴是一位有钱家庭的千金小姐，穿着时尚潮流的服式，每次和同学一起购物都很豪爽地抢着给钱。
上课铃响了，这是一节物理课，老师走进教坛很急地问：“那位是心晴同学?”
“我是。”心晴漫不经心地回答。
"刚才有位自称是你阿姨的打电话来说你妈在菜市场卖菜时晕倒了，现在送去了人民医院，叫你请假回去。”
全班同学向心晴投来异样的目光，她的脸瞬间变得通红，支吾了老半天才说：“哦……谢老师，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啊，我妈刚打电话给我，问我晚上吃什么靓汤呢？又怎么会突然间跑到菜市场卖菜了呢？同一个级也有很多个和我同名字的同学，会不会是你搞错了班级啊？”谢老师见心晴如此回答，就没再说什么，直接开始讲课。
但心晴的心却变得忐忑起来，这一节课，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。下课她第一个匆匆忙忙地走出了教室。
心晴来到人民医院，找到了她妈妈住的病房。妈妈无精打彩地躺在床上，手里正打着点滴。心晴的阿姨坐在一边削着苹果。妈妈刚好抬起头，看见心晴，妈妈的脸上浮出了笑容：“晴儿，什么时候到的，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呢，快进来坐啊?”
“早就叫你过来了，怎么还到现在才来。” 阿姨见到心睛却一脸的不高兴地说，“你一点都不把妈妈放在心上。”
“好了，别说那么多了。心睛现在不是来了吗，刚才还有课上嘛，快进来吧，晴儿。”妈妈对自己的妹妹使了个眼色。
“她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妈看，有这样对自己母亲的女儿吗？她除了会花你的血汗钱，还会帮你干点什么，你问问她自己？”阿姨继续数落着。
妈妈扯了扯阿姨的衣角，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。“没眼看她，她来，我走。”阿姨拿起手提包转身就走了。
心晴最怕阿姨，每次有阿姨在场，她都免不了挨骂。但妈妈却从不骂她。
“晴儿，快过来吧，不用理会你姨说的，也就是啰嗦。”
心晴板着脸走进病房。“是不是嫌我不够烦啊，生点小病就往我老师那里打电话，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妈是买菜的，我怎么在全班同学面前抬得起头！”
“这……我本来就不想让你阿姨打电话过去的，但她的脾气你也知道，妈妈就知道这样对你会有影响，下次妈妈不会再让你阿姨这样做了，都是妈不好。”
“还有下次？”心晴更生气了！
“妈妈保证以后都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。”她的声音变很微弱。
心晴她感觉不到妈妈的微弱，她只想生气。最后她扭头大步走出病房。她今天来就是告诉她母亲以后不要让她丢人现眼。
没有一个同学怀疑心晴上次回答老师的话有问题。心晴还是和往常一样地生活。一个星期过后，那节课刚好又是物理课，谢老师一上课就说：“你说巧不巧，上次那个自称心晴的阿姨又打电话过来，你们班主任又让我转告心晴，说心晴的妈妈现在病危在急救室急救着。让心晴马上赶过去。这次我很聪明，说她打错电话了。这个班上没有她想要找的心晴。”
心晴的心好像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，她知道母亲的身体一直就那样拖着，却让心晴过她最想过的生活……
“她是我妈妈，谢老师，我要请假。”心晴没等谢老师和同学反应过来，她已冲出教室。
赶到医院，阿姨和姨丈已在急救室门外，不安地盯着急救室的灯。
“阿姨，我妈怎样了？”
“你……医生说，她只剩三个月的时间了，是肝癌晚期。她千叮万嘱让我不要打电话告诉你，怕这样会影响同学对你的看法。更不要告诉你，关于她生病的事，但……现在……”阿姨泣不成声。
心晴瞬间呆住了，她只是不想让同学知道她有个卖菜的妈妈，却从来没想过妈妈会不在……
“妈……我知道错了，阿姨，我再也不会那样对待妈妈……妈……妈……”她扑进阿姨的怀里。
“傻孩子，别说了。知错能改就行，你妈妈知道会开心的。”
两人相拥而泣。阿姨帮心晴擦泪。
“现在咱们谁都不许哭了，妈妈见到我们哭会更加难过的。”
“嗯………”心晴连连点头，也帮阿姨擦去脸上的泪。
过了好久，急救室的门打开了。医生走了，妈妈缩卷在床边，脸色苍白得惊人。心晴直掉泪。
“谁在哭啊？怎么这么像晴儿的声音的？”
“妈，你醒来了啊，我在这里！”心晴上前拥抱着母亲。
“真的是晴儿啊，傻孩子，怎么哭了起来呢？你现在应该是在学校上课的，怎么跑到这儿来了？”
“你生病了，我要照顾你”
“姐，是我叫她来的。”阿姨靠上前说。
“你也真是的，不让她好好地在学校上课，我不是告诉过你，不要告诉……”。
“妈，别怪阿姨了，是心晴不好，让你生病了，呜呜……。”心晴再也止不住哭声，倒到妈妈的怀里，恸哭起来。
“别哭……别哭，我的睛儿，长大了，懂事了。”妈妈笑着也哭着。
三个月后的那一天，妈妈紧紧地握着心晴的双手，把一条铜色的钥匙塞到她的掌心。
“心晴，妈妈对不起你，你爸走得早，这些年妈没让你过上好的生活。妈卖菜这些年攒了些线，就锁我房间的柜子里，这是钥匙。妈妈就剩这么多了，节约点也够你上大学的学费。以后你就跟着阿姨到城里过日子吧。还有，妈妈已叫阿姨帮你转校了。妈怕你在现在的学校同学会取笑你。妈不在的时候，不要再像以前那么任性了。要听阿姨的话，他们会爱你的……”
“晴儿要跟着妈妈，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，以后我会听话的。我每天陪着你卖菜，我煮好饭等你一起吃，你要等我，读完大学挣钱养你，晴儿再也不让你那么辛苦……”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害怕妈妈的离开……
“晴儿，真乖，以后就像你现在对妈妈说的那样对阿姨。妈妈累了，想睡觉了，来，让妈妈再摸一下你的脸，妈妈要永远记住晴儿的样子……然后再睡……”
妈妈的双手轻轻地在女儿的脸上抚摸着……
“妈妈真的很累了，要睡觉了……。”她生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，双眼慢慢地合上了。妈妈她走了，留下孤独的心晴。
窗外，下起了雨……心晴的心不停地下起了雨……
（钢厂 陈月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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